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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知生 焉知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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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行健 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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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2-6-9 08:54:3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   《论语·先进》:季路问事鬼神。子曰:“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?”“敢问死?”曰:“未知生,焉知死?”朱子对这章是这样注解的:

“问事鬼神,盖求所以奉祭祀之意。而死者人之所必有,不可不知,皆切问也。然非诚敬足以事人,则必不能事神;非原始而知所以生,则必不能反终而知所以死。盖幽明始终,初无二理,但学之有序,不可躐等,故夫子告之如此。程子曰:‘昼夜者,死生之道也。知生之道,则知死之道;尽事人之道,则尽事鬼之道。死生人鬼,一而二,二而一者也。或言夫子不告子路,不知此乃所以深告之也’。”

通常认为儒家对于鬼神和死亡问题是避而不谈的,如孔子说:“祭如在,祭神如神在”,“务民之义,敬鬼神而远之,可谓知矣”。孔子说“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”,“未知生,焉知死”,好像是对子路的问题不愿回答,随便推托过去,是“子不语怪、力、乱、神”的表现。但从朱子的注解可以看出,“未能…,焉能…”不是相互排斥的选择关系,而是前后递进的关系。如程子说:“或言夫子不告子路,不知此乃所以深告之也”。

朱子说:“非原始而知所以生,则必不能反终而知所以死”,这句源于《系辞传》:“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,是故知幽明之故。原始反终,故知死生之说。精气为物,游魂为变,是故知鬼神之情状”。此外,《中庸》也偶然谈及鬼神,如“子曰:鬼神之为德,其盛矣乎!视之而弗见,听之而弗闻,体物而不可遗,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,以承祭祀。洋洋乎如在其上,如在其左右”;“故君子之道,本诸身,征诸庶民,考诸三王而不缪,建诸天地而不悖,质诸鬼神而无疑,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。质诸鬼神而无疑,知天也;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,知人也”。在《礼记·檀弓》中,子张说:“君子曰终,小人曰死,吾今日其庶几乎”。正如儒家主张尽心知性而知天,而不会脱离人和事而去悬空谈一个“天”或“道”。同样,儒家决不是不谈鬼神和死亡问题,只是“幽明始终,初无二理”,所以不会舍生而谈死,不会不去修身以安人,而只去祭拜鬼神。“子疾病,子路请祷。子曰:“有诸?”子路对曰:“有之。诔曰:祷尔于上下神祗。”子曰:“丘之祷久矣。”孔子的回答是有深意的。

为什么“原始反终”,就能“知死生之说”? “君子曰终,小人曰死”,“终”与“死”有什么不同?通常认为“终”与“始”只是时间上的先后关系,“始”表示一个事件开始,“终”表示一个事件结束,然而这样的“始”“终”只是外在的序列关系,就不能做到原始反终”了。《大学》说:“物有本末,事有始终,知所先后,则近道矣”。 事之“始终”对应于物之“本末”,“终”与“始”是内在的涵摄关系,“终”是把“始”包含在自身之内的。在《论语·子张》篇,子游批评子夏之门人“抑末也,本之则无,如之何”?子夏闻之曰:“噫,言游过矣!君子之道,孰先传焉,孰后倦焉。譬诸草木,区以别矣。君子之道,焉可诬也。有始有卒者,其惟圣人乎?”子夏认为君子之道还要区分一个先后本末,“孰先传焉,孰后倦焉”,惟有圣人是有始有卒(终)。那么,“卒”显然不能外在地理解。像曾子说的“死而后已,不亦远乎”的“已”,以及“慎终追远,民德归厚矣”的“终”,也是同样道理。

《大学》说“知所先后,则近道矣”,知道本末终始,只是近道,还没有与道合一。而《中庸》则说“诚者,物之终始,不诚无物”,“诚”是“终”,也是“始”,“终”与“始”合一,是“道也者,不可须臾离也,可离非道也”。此外,“诚者”又是“不勉而中,不思而得,从容中道,圣人也”,圣人是“诚者”,所以不分终始,这正与子夏说的“有始有卒者,其惟圣人乎”相印证。

      在《孟子·万章下》“伯夷目不视恶色”章,孟子也谈到了“终”与“始”

伯夷,圣之清者也;伊尹,圣之任者也;柳下惠,圣之和者也;孔子,圣之时者也。孔子之谓集大成,集大成也者,金声而玉振之也。金声也者,始条理也;玉振之也者,终条理也。始条理者,智之事也;终条理者,圣之事也。

“孔子之谓集大成”,并不是说同时具有“清”“任”“和”三种品德就是“集大成”,“集大成”不能这么机械的理解。所谓“集大成”,也即是“圣之时者也”,能够“时措之宜也”,即“不勉而中,不思而得,从容中道”。孔子是“金声而玉振之也”,能“始条理”而又“终条理”,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则是“始条理者”的金声。所谓“始条理者”,是《中庸》的“诚之者,择善而固执之者也”,例如伯夷是择一个“清”而固执之,则不能做到“任”与“和”,不能像孔子那样“随心所欲而不逾矩”。伯夷只能始于“清”,而不能终于“清”,那么这个“清”只是孟子说的“义袭而取之”,是“行仁义”,是“有对”的“以诚包心”,所以是“诚之者”。当能始于“清”,而又能终于“清”时,“清”就不仅是“清”了,而是无所不包的“诚”,或是无对的“独”,如孟子所说的“由仁义行”。

所以,“终”不是一个外在过程的结束,而是把起点处的条理以及整个过程都收摄进来,由“有对”的“诚之者”而达到“无对”的“诚者”,这才是《易传》说的原始反终”。例如孟子开始说孔子是“金声而玉振之也”,既“始条理”,又“终条理”,而最后只说“终条理者,圣之事也”,不必再说一个“始条理”,因为“终”即包涵“始”了。当然,原始反终”的“反”也有不同的层次性,如果真能从“有对”到“无对”,已经不是“反之”,而是“性之”了。

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也认为运动变化的开端与终结是不对称的,他认为变化的终结是目的的实现,是一个“限”,是不可分的,而变化的开端则无限可分。亚里士多德说的运动变化是实体自身的内在生成过程,而不是发生在外在时空中的机械运动。但由于现代人囿于牛顿的机械论,从而难以理解古人说的“始”与“终”的涵义。

既然“始”与“终”不是外在的对立关系,而是“终”包含“始”,那么生命的由生到死也不是戛然而止那么简单。黑格尔说:“只有自相同一的、绝对的东西才能保存自己”。无机物质只是依赖于他物而存在,它们只具有物理学意义上的惯性(惰性),也无所谓生和死。生物能通过新陈代谢而具有内在性,能在某种程度上保存自我同一性,“生”是生命的内在活动,那么“死”即是生命的终结。而人得五行之秀气,是万物之灵,人类的精神既能认识外物,也能反指自身,具有自我意识,从而能尽己之性,进而能参赞天地之化育。宇宙的大化流行无一刻停息,但不同层次的物质参与的形式也不同,惟有人的精神能够做到自主,能够主动向内“反身而诚”,从而保持独立性,进而能从“间形骸分尔我”的小我升华为实现万物一体之仁的大我。“未知生,焉知死”,君子修身养性,“生”是“始条理”,“死”是“终条理”,这样的“死”即是“终”,不是过程的结束,而是目的的实现,是生命的升华,“尽其道而死者,正命也”,就会以更高的形式参与自然整体的运化。

这与灵魂转世说是不同的,灵魂转世之说某种程度上还没有摆脱机械论的束缚。假如人死后灵魂不灭再去投生,那么从古至今人口的总量逐渐增加,这增加的灵魂从何而来?假如有六道之间的轮回,其他动物也有灵魂,那么着眼于整个动物界,那么动物的个体总数也不能发生变化。黑格尔说:“直接的个别性遭到了否定,这种毁灭就是个体的死亡。通过个别的东西的死亡,类属达到自身,从而成为自己的对象”。无论是人,还是其他动物,都存在着个体与其整个类属之间的内在联系和转化,所谓类属决不只是抽象的概念,是生物学家划分生物种类而命的名字。例如人是社会的动物,不是生下来后才接受人类社会的影响,一个个体在他的生命诞生之初就受到人这个“类”的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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