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正浓故事 没有咖啡没有烟

秦陆陆

他说，没有一种快乐不危险。没有一种安全不乏味。就像巧克力，等于脂肪等于肥胖等于高血糖，可是我们不能戒了它。咖啡对胃不好，烟对肺不好，爱情对心脏不好。可是我们不能戒了它。我说你这个疯子，别来纠缠我。
俊友周兆志
周兆志忽闪着他的眼睫毛说苏好，来这里。
他说徐小爱吩咐我来救场子，没问题，Don't worry.我来做你的男伴。他塞给苏好一张卡，说美容卡，你的脸需要全面呵护。
他说在美貌这件事上，神做他想做的，我们要做我们该做的。生的不够美没关系，可你后天得努力啊。他举起一根手指，像名侦探柯南一样神气。他说我就见不得破罐子破摔的人。他说放心，以专业的眼光看，你属于可造之才。
周兆志向来是个标志人。身段风流五官精巧，睫毛浓密卷翘如同芭比。从小他的爱好就是和女生比睫毛长度，数十年来未尝败绩。天生丽质而且后天极努力，上大学时他兜兜里头就装满各色化妆品，有人说记个电话没带笔，他就招呼人家说来，把我眉笔借给你吧。
他说现在的状况是，你的男朋友要跟别人结婚了。
苏好说没错啊，她看起来不正是个标准弃妇状。周兆志说你就是太厚道，一点心机也没有，爱上了就死心塌地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。
几十年来就这样，女人谋生之余也谋爱。有勇无谋的人生最失败。
他说你准备带我去参加她的婚礼，，没有另外准备燃烧弹之类的？
苏好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，她站起来抱抱周兆志说谢谢你。
周兆志推开她说不要挤坏我我的领结。
贱男王逸
苏好去了周兆志介绍的美容院，修短了头发，买了一兜子网上热评的化妆品，戴上了假睫毛，自觉肌肤胜雪明眸善睐。周兆志微微颔首表示OK，然后问她预备穿哪件战衣赴宴。苏好拉开衣柜，展示挑好的上衣和长裤。
周兆志说肯定不行啊。他很权威的说抛开那些色彩搭配的规矩，其实穿什么都无所谓，重点是适当的露出你的腿，男人就是这样判断美人的。他说你最短的裙子是哪件。
苏好穿起短裙，周兆志很严厉的督促说去掉你的黑裤袜，没有正常男人喜欢这个。苏好站在镜子前，觉得自己像一个高中拉拉队长，她说你确定这样好看？
周兆志说忘记我的眼睫毛，我是一个男性，我用男性的眼光告诉你，你很美。
他说我表妹徐小爱一定告诉你，要做一个昂首挺胸义愤填膺的女性主义者，我要说你只要昂首挺胸就行了。你知道你和舒淇之间的差距在那里吗。别人都知道她是46C，可是别人不知道你也是36C，所以要表现出来。
周兆志建议她出去买罐可乐，看看新造型的市场反应。苏好不得不承认这次转型是成功的，十分钟里有三个男人冲她吹口哨，主要冲她的腿。
周兆志说星期天，我来接你，加油。
周兆志走了，苏好躺在沙发上看电视，穿着那条精悍的短裙，原来这才是她的强项。她一直梳那么平淡的头，穿长及膝盖以下的裙，在男人的眼中，她异常乏味，属第三世界。
诤友徐小爱
苏好不傻，她知道王逸很早就开始斗搭别的女人。那个女人勉强还算是她的朋友。她不点破他，只是加倍地对他好，希望他掂出她感情的分量，做个明智的选择。
用徐小爱的话说，这是一厢情愿的悍勇，想用鲜血胶住敌人的刺刀。她说当男人五十岁时，这一招或许有效。
苏好的沉默浇铸起一道墙，她不给王逸忏悔或者翻脸的机会。她想只要她不开口，那么他们的关系就没有完全破裂。她还可以假装他们是一对爱侣。好吧，也许是关系陷入瓶颈期的爱侣。
有一个周末，王逸找了蹩脚的借口去赴那女人的约会，苏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，努力想融入连续剧的剧情，忘了自己生活中各色烦人的攀扯。
一个二线女明星把交际花演的异常痛心疾首。苏好想她这样不乐业，怎么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，剧中所有的大亨都争着捧她。再换一个台，某新晋女演员在扮演沦落风尘的民国女子，面对客人一副就要就义的嘴脸，可是一样前赴后继的商人官人读书人来抢着消受她的白眼。苏好觉得这压根就不符合当今的生活逻辑。现在的男人比女人更难取悦，你刚想给他一点脸色看，他就跺跺脚走掉了。外面大把的鲜艳眼神，稍有资格他都可以过得快乐逍遥。
王逸留下了他的手机，噼里啪啦个不停，那个女孩发来五条短信，用各种肉麻的话称呼他。苏好知道那是他们商量好的，试图激怒她，让她赏他一个了断。
苏好想也罢，给他一条生路有如何，既然他是那么等不及的想要承担她的辜负。
他这样解释他的出轨，他说她不是另一个女人，她是另一个世界。你要原谅我的好奇心。他起码比程卫国好一些，程卫国爱上别人的时候是这么说的，我是一个感情很复杂的人，一个感情很复杂的人如果只爱你一个人的话，就会变得感情有缺陷，一个感情有缺陷的人，你就算永远拥有他，也是没有用的。
依照惯例，苏好不哭不闹，说咱们好合好散。王逸也是拥护结婚的，当对象不是她时。当她向他求婚时，他说除了家庭哪儿都可以给我们幸福，巴赞说答案是哪儿都可以。
苏好愿意做一个善良的人，她选择原谅，她接受他的喜帖，预备赴他的婚宴。
徐小爱说做的对，对方已经撤资了，你们的爱已经成了一座烂尾楼，没必要单方面投入精力和情感，再说爱本身就是试错的过程，要给别人和自己改正的机会。她说顺便八卦一下，这个撬了你墙角的女孩是谁？
苏好说张婷婷，平安保险的业务员。
徐小爱说啊，是这小蹄子，小学时抢我橡皮中学时抢我泳衣，我那德国男朋友汉斯也是她抢走的。徐小爱说这不能善罢甘休，你必须血拼到底，你一定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，并且打扮得fabulous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多么的有眼无珠。轮到打扮这件事，周兆志认第二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。你知道电视台那个谁谁和谁谁谁，不给他打理造型简直就不敢出门。
美人苏好
苏好没想过自己也有资质晋升为一个美人。
但是显然席间男士都给她这样的礼遇。她挎着周兆志翩然入场，耳畔一只水晶吊坠闪得冷艳。目光就是致敬，被很多束目光追逐，苏好感觉相当不错。
敬酒到他们这一桌时，王逸有点分神，从来没想过她艳妆是这样出挑吧，他的眼睛黏在她脸上，表情复杂。他放弃了一个富矿，这种懊悔的情绪会随着岁月发酵，越来越浓重吧。他说苏好，这位怎么称呼。苏好说周兆志。王逸追了一句，周先生，使你男朋友吗。
周兆志的手臂揽住她的腰亲昵而熟捻，说对啊，我和苏好认识很多年了，不过她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去年的事。王逸的眼睛圆起来，一望而知内心开始纠结。
这一仗完胜。
在回家的路上，苏好说谢谢你，周兆志说没关系，我的工作就是让人美丽以及自信。他叮嘱说你不能偷懒哦，这个发型要每天打理才能蓬松自然真正perfect。
苏好顶着perfect的短发穿着最新款的铅笔裙心情灿烂地坐在 咖啡馆，自觉笑容比平时甜美很多。男同事在前台逗留的时间似乎也比平时长了一点五倍。由财务部的同事主动帮她签收邮件，发放邮包。
两周之后人事部找她谈话，说May要辞职，问她可有兴趣做总经理助理。
从前她只是女同事一名，现在公司里新晋美女。
之前苏好是远近闻名的好人，以德报怨逆来顺受，很多人消费她的好脾气。现在苏好不想再做好人了，她宁愿做个美人，别人趋奉着，让很多人景仰她的好颜色。
苏好想她终于接近了徐小爱的生活，一个自强不息的美人，在感情世界里呼风唤雨，能做自己的主人。
爱情没有错
徐小爱是典型的焦糖美人，皮肤黒甜，身材健美，从中学时期就有很多人追。上大学的时候有个法国留学生爱上她，她那时候正和篮球队的中锋恋爱，对法国人的追求不做回应，法国男生溜上女生楼在走廊里贴了很多的amour。绝望的蓝眼睛令人动容。
快毕业的那一年，徐小爱爱上了学经济的赵晨。赵晨是所谓的凤凰男，出身寒门，聪明多思，肩负改造家族轨迹的命运，活的努力而谨慎。那时候他刚毕业，又想出国又想考研，面对徐小爱的痴情举棋不定。
是徐小爱的一句话坚定了他的决心。她说爱情本身不会扰乱生活，但是对爱情犹豫不定却会。两个人在十二月的寒风中拥抱，热情融化冰雪。
激情之后日子还要继续，赵晨考研失利，换了两份工作工资不升反降。徐小爱在旅行社顺风顺水，成天眉开眼笑。赵晨开始不大平衡，常常为生活琐事触怒。徐小爱是敏感的女孩，为爱人担心之余开始为他俩的感情担忧。为了更好地照顾他，徐小爱辞掉了导游的工作，去一家公司做了翻译。似乎同事关系紧张，徐小爱干得并不开心。两人争吵开始变的频繁。
徐小爱说你喜欢我是甜蜜的，安静的，天真的，乐天知命的，兴致勃勃的；你不喜欢我是唠叨的，疑惑的，忧心忡忡的，焦虑不安的。你对我的爱不是人道主义的，是功利的相对主义的浮表的爱。你不关心我为什么唠叨，疑惑，忧心忡忡，焦虑不安。
赵晨说我承认我不是基督，我还缺乏他大爱无疆的胸怀。
两个人都疼惜自己的付出，比对对方的付出，都觉得不值得，从前所做以为是因爱之名，现在看看都是虚妄。
赵晨的分手宣言
冬天是他们的纪念日。为庆祝定情三周年，缓和前阵子冷战的气氛，徐小爱出门为赵晨挑选礼物，结果遍寻不获。路经一间中式服装店时买了一件大红色的小袄。那个颜色红的绝对，平时穿会让人理亏甚至心虚，只适合结婚或者拜年这些大日子。
徐小爱一直走欧美风，苏好看到这件战利品相当诧异。她说你要穿吗。徐小爱好像也有点后悔，不过很硬朗地说我就是要穿这样强烈的颜色，我自己表彰自己不行吗。
平常世界只有不平常的日子才消化得起这样浓烈的色彩，企图太明显了，就是要夺人眼球，摄人魂魄。徐小爱在镜子面前转身，眼神也有点虚弱。不过她还是穿着这个去和赵晨约会。她说今天也是大日子，苏好问她什么日子。她说没准是分手的大日子。
结果那天他们俩真的分手了。是赵晨提出来的。
赵晨说又不过节又不过年，穿这件衣服简直突兀，同样的，你也是我衬不起的顶级配置，你看非要凑在一起的效果就是不协调。
别人抢先一步说了台词，徐小爱的恚怒压倒了哀伤。她忽略他语气里的谦卑，她说分手是吧，求之不得。她还说了一句当初我是瞎了眼了。
这句话听起来苦大仇深，是几辈弃妇的标准台词，徐小爱为自己的失言后悔了很久。
苏好的领悟
一个人姿态怎样，要在逆境中才能看得出来。徐小爱失恋以后风度明显不及苏好。她是在爱情中顺遂太久了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，难得有个人走得比她早，似乎爱的比她少，徐小爱不能马上平稳的接受这个事实。
她在自己的博客上宣布此后不交有沉痛家史者，不交有庞大野心者。有沉痛家史的人往往有庞大的野心，这种人平时会拖累身边的人，关键时会抛弃身边的人，尽管有审美价值，但是不可交。
周末她约苏好去超市买菜，预备在家吃火锅。苏好皮肤敏感本不喜吃辣，念及当初失意徐小爱的不离不弃，咬牙答应，权当是尽朋友的义务。路上聊天，提到网上的新闻，说林青霞的丈夫庆祝外室产子大摆筵宴，媒体分析说她老景堪虞。两个人都很感慨，这样一个女人，艳色倾城，美了一辈子，一生都该和爱情有关才对。可是历经沧海，过尽千帆，竟然选了这样一个男人。传奇人物的普通落寞更让人唏嘘。
徐小爱说我在想，什么是普通人眼中的幸福婚姻，以物质的形式呈现就是谢瑞麟的戒指，蒙娜丽莎的婚纱照，两间按揭买来的房或者叫某某豪庭或者叫某某花园，一辆四个轮子的车比如马六比如尼桑。可是这真的就是幸福吗。批量产出的这都市中的婚姻，有几成几称得起是美满呢。
她穿着一件色彩悲伤的灰风衣，像是在纪念爱情路上的仆仆风尘。她的思虑也是，有了苍凉的况味。
苏好的感慨两样，她在想，一个女人美到林青霞那程度，算是到顶了，可是这样美的人一样不快乐，一样被被某个寂寂无名的年轻容颜威胁，美是多么脆弱多么不能依恃的东西。以为变美了就能幸福，真是愚蠢。她决定搁置添购新鞋子的计划。
徐小爱的旧梦
徐小爱很快就在春天恢复了她甜蜜的风度。她回到了旅行社重操旧业。带一个团去云南，在那里遇到了前男友，黝黑英俊的篮球手。他在丽江盘了一个酒吧，兴致来了，也会上台唱几首歌，自娱也娱人。
徐小爱觉得过去的时光在复活，她听着他讲述别后的经历，眼睛盯着他的唇。她思念他的温度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她攀上他的脖子，给了他一个熊抱。
翌日清晨，徐小爱在咖啡香里醒来，觉得一切完美得让人惆怅。
不过她很快发现，她的爱人表情真的很惆怅。他说我并不知道你会出现。当然，他的生活中已经常驻了另一个女人。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地在等着她，也不可能恰好就等到了她。这种巧合只有在小说里才合理。他说我昨天刚说到这，你就扑过来封上了我的嘴。
看得出他在这儿很幸福，徐小爱不想成为他的痛苦，她说我不会再带云南团了，你放心。
他说谢谢你，成全我做一个好人。徐小爱在回程的客机上心情复杂。他是一个好人，温存、快乐、热爱家务，不惧怕琐碎，喜欢为心爱的人下厨，从不吝啬赞美对方。作为伴侣，这都是卓越的品质。可是现在，那属于另一个好福气的女人。
徐小爱与她的旧梦挥别，三分甜蜜七分哀伤。
飞机落地，送走了她那一团客人，她拉着行李箱去找苏好。
苏好接到前台的电话，说有个美人坐在公司的接待处，失魂落魄，说是她的朋友。苏好一见到徐小爱第一个感觉就是她被打劫了吗。
徐小爱说是的，我是被打劫了，生活就是个不讲理的强盗，我的幸福感被洗劫一空。
苏好请了半天假，陪她回家，听她讲过去的故事。
她说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，他总说要让我过令人羡慕的生活，日子就这样过着，不觉得怎么样。幸福的空气依然是空气，沐浴的久了并不特别香甜。可是现在，连我自己也忍不住羡慕自己曾经那么幸福。
苏好无言以对，她不记得谁曾让她这么幸福。
她觉得自己更有理由惆怅。
苏好的烦恼
升职为总经理助理之后，工作还算轻松，薪水涨了两成。苏好非常满意自己的际遇。
可是自从老板带她出了几次差，渐渐有些风言风语，似乎她已经成为禁脔，一票聚拢在周遭的男同事开始眼神怪异地疏离。
苏好非常委屈，她是为总经理抱不平。他们总经理是个新加坡人，斯文有礼，言必提及我太太，时时处处提防那些红粉妖孽。
苏好的同事小乔就不这么看，她说动不动就把太太挂在嘴上，生怕别人误会他是个鳏夫，表面看起来很深情，其实不过是对自己没有信心，怕自己忽然有一秒给忘了。
小乔说你要当心。
她的眼神意味深长，搁在苏好心上，激起一串烦乱的涟漪。
苏好想想觉得断乎没有这个可能，老板是有那么一次两次当着别人对她笑得很亲密，可是私下里相对时，非常冷淡客气，像初冬的薄雾。出差的时候，也没有任何逾距地表现。她不能轻率地判断说这是个中年已婚猥琐男。
她揣着小烦恼度过了仲夏。
有天傍晚，徐小爱打电话给她，说在网上买了一条裙子尺码偏大，想送给她。苏好去她们常聚的咖啡馆等她，徐小爱晚到了十分钟，坐下时面色不佳。苏好问她有什么事，她说别提了，遇到一个中年已婚猥琐男。徐小爱参加了一个俱乐部，就是那种巧克力作坊。学员除了大学生恋人，就只有她和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。
她说这个男人隐藏得很深，表面光鲜，猥琐是在内心。假装没有孩子假装没有家谁也不会比他更拿手。后来我知道他有老婆孩子，他又开始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庸俗幸福的受害者，那种痛苦别提多逼真了。他说没有一种快乐不危险，没有一种安全不乏味。就像巧克力，等于脂肪等于肥胖等于高血糖，可是我们不能戒了它。咖啡对胃不好，烟对肺不好，爱情对心脏不好。可是我们不能戒了它。我说你这个疯子，别来纠缠我。
他说所谓疯子，就是那种不断重复同一行为以求不同结果的人。你得换个思路。你跟年轻的单身男人没有前途。他们不能真正理解你。
苏好问她是如何打发了这个男人，徐小爱说我告诉他我是个拉拉，我早就换了人生的思路，这是我给我爱人的裙子。
徐小爱说最荒谬的是，这个贱男五周以来都在纠缠我，最后在自己制作的巧克力上写着，给我最爱的老婆，你和它一样甜蜜。
徐小爱说推开门，离开这个作坊，他又回复一个好人，谁知道他在随时酝酿着背叛。
第二天上班的时候，徐小爱坐在自己的工作台上，望着玻璃窗后的老板，隔着一段距离，他的脸阴晴不定。徐小爱想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的人性，谁能看透一个中年男人的心呢。听说它们有时凶猛有时静谧，或许他们自己都不能掌控。
苏好的牺牲
周末老板找她谈话说Sue，这一段工作得开心吗，你觉得我待你怎样？
苏好心里一惊，说很好啊，您教会我很多东西。老板说我们平时只是工作，生活中缺乏交流，现在有个机会好好聊聊，你不必这么拘束。他说你要不要喝一杯，我有一瓶很好的红酒。
苏好想完了完了，传说中的潜规则来了。她使劲摇头说自己不会喝酒。
老板说没关系，我觉得年轻女孩子喝一杯红酒蛮好，养颜。
苏好心里面计划着等一下她要怎么措辞，既申明立场又不伤双方颜面。
老板握着杯子在她对面坐下，说我们现在有点困难，有件事需要得到你的理解。
苏好松了一口气，想自个真是多虑了。转念一想，好不到哪里去，传说中的金融危机终于切实地来了，她要被裁员了。她坐在椅子上，觉得脊背一阵阵地冒冷汗。
老板说你知道我是有太太的，我太太对公司一位女同事有点误会，不能容忍我跟她之间的友谊，坚决要我把她辞掉。我老实讲，就是财务总监莫莉。可是你知道，公司离不开她。他说好在呢，她只是怀疑，并不确定这个人是谁。
苏好觉得嗓子有点干，她说所以呢。
老板在椅子上转了一圈，望着她说所以，我对你有个不太合理的要求，能不能为公司的利益请你做少许的牺牲。
苏好问为什么是我。
老板说你非常漂亮，这很有说服力。
苏好说我只剩一个好名声，我想知道当掉它，值多少钱。
尤物的道路
周兆志知道了，表情寂寞，说我这里的客人最终都走上了这条路成为尤物，为祸人间。
徐小爱不相信自己听到的，来找苏好探寻事实背后的真相。
苏好说别人怎么说，说苏好勾引自己的老板，被老板娘扫地出门。
徐小爱说我不听别人说，我听你说。
苏好说老板的太太从美国来，要老板炒掉和他关系暧昧的女同事。我要做的，只有默认，说这个电话是我的。老板有一个情侣机，只有他们俩知道号码。
苏好说公司离不开莫莉，莫莉是个好人，再说我知道了这么多也只能辞职。
徐小爱说当掉你的好名声，收获如何。苏好拿过桌上的计算器，按下一个数字，徐小爱说很惊人。她说那你以后怎么办呢。
苏好并不担心，坏女孩天天涌现，个个比她生猛，很快新的丑闻会覆盖旧的，大家会忘了她的事迹。再说，一个喜欢和上司谈恋爱的女秘书，是不难找到工作的吧。
她说徐小爱你知道吗，老板的太太昨天约我见面，给我一份推荐信。她说她知道不是我，还说我是个很出色的助理。徐小爱想了想说，嗯，不是坏事，起码隔山震虎，明确了她的地位。
苏好说所以我觉得身边都是好人，老板也说了，他若是真刻意诬陷我弄丢了报表，我一样要辞职，可是他宁肯告诉我真话，我不想我这么年轻就对职场生活有阴影。可见大部分人还是善良的。
徐小爱说唉，带着一寸的假睫毛踩着七寸的高跟鞋你也还是个朴素的好人。这下周兆志该快乐了，他本来很痛心，为你的堕落。他很自责在这个路上推了你一把。
苏好想不通这跟他有什么关系，徐小爱说，忘了他的眼睫毛，他是个男人。虽然每天帮别人学习妖娆，可是他希望他喜欢的女人有颗朴素自然的心。
徐小爱说你干嘛瞠目结舌的，你不会吧，难道你一直以为他是个Gay。徐小爱说我以人格起誓，他是个非常好的人，一个好男人。也许，恰恰和你一样好。
她说你要干嘛，拿着包去哪?
苏好说你不觉得，我的发型需要打理了吗，你不用等我，也许做完头发，我会在外面喝杯咖啡，和某一个睫毛长长的好男人。

晴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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